Aurorina

2016.8.22

这个周一第一天上学. 在这之前, 我们一直在跟他说要去学校跟小朋友一起玩, 有老师陪着, 可以唱歌跳舞画画学英语. 小神奇不置可否, 有时说好, 有时说不要去, 有时说要妈妈陪. 其实我知道他应该没有完全准备好. 

当天早上我跟爸爸送小神奇去学校. 到了教室, 老师已经准备了好几张activity table. 小神奇很开心地去玩橡皮泥, 这是他最近很喜欢的活动. 然后我们把所有东西放好之后, 跟他道别, 他很平静很自在地跟我们亲亲说bye bye. 我跟爸爸都很惊奇他竟然完全不闹, 于是满意地离去. 

回来之后, 立马把手机震动改为铃声模式, 生怕漏掉老师打来的电话. 因为之前被告知, 如果有小朋友哭到他们无论如何都哄不住的话, 就会打电话给父母. 忐忑之中到了要接他放学的时间, 期间没有接到学校的电话, 心里觉得挺放心的. 到了学校之后, 从门口瞄到小神奇还在很认真地听老师讲故事. 当下觉得他适应得好像不错.

然而, 心碎就在下一秒. 

小神奇先是看到爸爸, 立马冲过来抱在爸爸身上. 然后我就听到老师在讲, 说他没吃饭没睡觉, 一直在哭.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后来跟另一个老师打听情况, 她也是一看到我就说, 小神奇从我们走了之后就开始哭, 期间不要任何人靠近, 永远一个人躲在一边, 不参加任何活动, 只是哭.  期间还尿了一次裤子, 也不让老师帮忙换. 午饭时老师准备好饭菜, 他也不要吃. 一直到午睡时间才平静一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但也没睡着. 

下午起来好像又哭了, 直到后来来了一位印度尼西亚的老师, 好像会说中文, 尝试跟小神奇沟通, 但也听不懂小的说什么, 只好不断地跟他讲话然后带领他看/做不同的东西, 这样小的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老师说他午饭什么都没吃, 现在应该很饿了, 让我们赶紧喂他吃些东西. 

当妈的听到这一切真的有心碎的感觉. 记得早上在我们驱车离开的时候, 我坐在车上, 忽然就鼻子一酸, 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是成年人, 对他上学也做了很好的心理准备, 可是仍然忍不住要心酸流泪. 当小神奇要找爸妈找不到, 周围又都是陌生面孔, 自己讲的话老师又听不懂的时候, 可想而知他心里是怎样的惊慌无助. 

伤心地带他离开, 找个地方坐下来喂他吃东西. 这个时候的他倒是非常平静的. 吃东西之前, 我拿出特意去买的一个他喜爱的小礼物, 送给他, 告诉他: 这是送给他的第一天上学的礼物, 因为他表现很棒, 第一次离开爸妈自己在学校呆了一天. 他当然很高兴, 我们就边吃边聊天. 

为了不引发他的伤感情绪, 我们尽量用愉快, 夸张地声音和表情问他: 今天在学校都做了什么呀? 有没有跟小朋友一起玩? 出去开火车了吗? 有没有玩沙子? 有没有画画? 吃了什么snack呀?…..他都很平静很清楚地回答我们. 

后来忍不住问他: 宝宝今天有没有哭? 他说: 我今天哭了.

“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呀?”

“爸爸妈妈走了之后, 我说我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呀? 然后就开始哭了.”

“别的小朋友有哭吗?”

“还有一个小姑娘也哭了.” (我们去接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还一直在哭, 他说的有可能是这个)

即便这个时候, 他也是很平静地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并没有难过地哭闹什么的. 倒是说的我很想哭, 又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只能抱住他, 一直安慰他: 没关系, 这是第一天上学, 哭很正常, 很多小朋友都会害怕或伤心. 宝宝后来不哭了, 还吃了snack(下午学校准备的是西瓜, 正好是他的最爱, 当时应该也不哭了, 吃了西瓜, 裤子上都有西瓜汁), 表现已经很勇敢很棒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他老师讲了什么故事, 他说是鱼的故事, 一条大鱼追一条小鱼, 要吃掉它, 小鱼不想被吃掉. (后面的情节我不确信他是否真的听懂了, 第二天问老师, 老师说是这样, 讲的是鲨鱼要吃小鱼的故事. 因此我也更确信他其实能听懂很多.)

我们在跟他聊天的时候, 也一直在温和地问他: 明天吃饭的时候把饭饭吃掉好吗? _好的.

午睡的时候躺下来睡一觉吧? _好的.

要上厕所的时候跟老师说peepee, 或者自己去上厕所就好了. _好的

“好的”就是他对我们所有要求/建议的回答. 那么乖巧懂事的模样, 好像一切问题我们都能好好沟通解决. 我在想也许是我们的态度也比较平和, 虽然听了老师的话很伤心, 但仍然积极地正向地给他鼓励和安慰. 即便他哭了, 尿裤子了, 没吃饭也没睡觉, 做了所有这些在家里我们都会严厉要求做好的事情, 有时甚至为此对他发脾气, 但是想到他经历的这令人惶恐的一切, 我们内心有的只是不忍和心疼.

很想告诉他: 妈妈也好想你. 也很想问他: 你有没有想妈妈呀? 几次话到嘴边, 又提醒自己吞回去, 因为开学之前的家长会上, 老师说千万千万不要问这句话, 要keep it positive. 还好在接他之前我给爸爸有沟通过, 在跟他交流的过程中, 我们始终保持了这一点, 没有再让他的心理起波澜. 

晚上回家, 自己拿叉子, 大口大口地把饭盒里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了. 上厕所洗手也明显独立很多, 自己做的有模有样的.

希望他尽快适应学校生活. 加油, 宝贝!